主办单位:中国先秦史学会荀子研究会
河北省社科院哲学研究所
邯郸市荀子研究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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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北工程大学荀子研究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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邯郸市旅游局 兰陵文化研究中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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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维单位:荀卿庠读书会
第 三 卷 兵 战 之 本
第十七章 一民
天黑了下来,乌鸦在树技上嗄嘎乱叫。
荀夫人为幽兰擦了擦眼泪:“兰儿!”
幽兰:“娘!”
荀夫人:“天快要黑了,……”
幽兰:“是呀!我爹不知道在哪里?”
荀夫人:“兰儿!在这荒郊野外,到夜里,乱兵、野兽都会有。娘老了,腿也断了,你还年轻,我们母女不能都在这里
等死,你赶快寻找你爹去吧!”
幽兰哭得更伤心:“娘!我不离开你,要死我和娘就死在一起!”
荀夫人:“看这是说的什么?听娘的话,你先走吧。你找到了李斯他们,也能领人来接我呀?”
幽兰:“娘,我不走!我不走!”
荀夫人:“哎呀!你怎么不听娘的话呢?”
幽兰:“娘!我假如走了,留下你一个人,你又伤着一条腿,不就更难了吗?”
荀夫人:“那我们也不能都在这里等死呀?”
两名春申君的护卫在荀子居住的客房门外站岗。
春申君和荀子在屋内交谈。
春申君显出十分诚恳地:“荀老夫子,究竟是哪个冒犯了你?如果是我黄歇有冒犯之处,我向你赔礼。如果是属下臣
子,我拿他治罪!”
荀子摇头未语。
春申君:“那么荀老夫子为什么要离开楚国呢?大王和我都衷心希望老夫子留在楚国,参与朝政,做我等的老师呀!”
荀子:“感谢令尹的盛情。荀况实在是人老思故土,愿在赵国养老安闲。”
夜幕中,李斯与陈嚣骑马怏怏地返回小镇。二人焦急地走进荀子居住的客房。
李斯说:“老师,我和陈嚣师弟依旧没有找到师母和幽兰她们!”
陈嚣:“我们把附近的村镇和山林几乎全找遍了!”
春申君吃惊地:“怎么,荀老夫子,您的夫人和令爱同你们失散了吗?”
荀子忧心地站起身来,叹道:“唉!令尹,天晚了,你歇息吧!”
春申君:“好吧,我们明日再谈。”
深夜,一钩弯月挂在中天。
荀子睡不着觉,独自一人在客栈的院中焦急踱步,眼前闪现出荀夫人和幽兰被乱军冲散的情景。
他回想着魏国与秦国两国军队杀声震天,在旷野追逐冲杀。荀子一行的三辆高轮车被卷进乱军之中,驷马惊叫着无目
的地狂奔。幽兰在车上呼叫爹爹,荀夫人不住地喊叫李斯,他也高声喊叫兰儿,以后就谁也望不见谁了。
更柝响亮,李斯、陈嚣过来看望。
陈嚣关切地说:“老师,天不早了,该歇息了。”
荀子自语地说:“她们母女会不会被乱军抢走?会不会被乱军杀死呢?”
李斯理解荀子的心情,安慰他:“老师,您不要想得太多。我们不是亲眼看到师母她们的车马冲出了乱军吗?我想她
们不会出什么大事的。或许她们已经朝着韩国的方向追赶我们呢!”
“但愿如此吧!”荀子与李斯、陈嚣商量,“李斯,陈嚣,明日我们就动身前往韩国去看韩非。”
李斯:“老师,春申君昼夜兼程追到这里,他是想挽留您。”
荀子摇摇头:“他并没有诚意。”
陈嚣:“那他追来做什么?”
荀子:“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,做样子给人看的。”
陈嚣吃惊地:“啊?他是这样一个人?……”
李斯:“表面上赤诚得很,内心里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人看,这样的人天下多得很。”
陈嚣:“老师!我为兰陵所发生的事情生气去找春申君,他反问我,你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荀子:“你怎样回答?”
陈嚣:“我……,我没有回答他。”
荀子:“你应当告诉他,你的老师他是一个追求真理永无休止的人;面对强权毫不畏惧的人;爱护百姓如同赤子的人。”
陈嚣:“好!假如有谁再问我,我就这样回答。”
荀子:“明日我们一早动身去韩国,都休息吧。”
陈嚣对李斯说:“李斯师兄,要不你先和老师去韩国,我留下来再寻找一下师母她们。”
李斯未语,看了看荀子,期待着荀子回答。
荀子:“不必了。我们明日清晨一同走。”
翌日清晨。春申君为荀子、李斯、陈嚣送行。
春申君:“荀老夫子!您果真不能留在楚国吗?”
荀子:“令尹,谢谢你的好意,请回吧!”
春申君缓缓地说:“咳!荀老夫子执意要离开楚国,回归赵国故土,黄歇我恨难挽留。老夫子,我们相处一场,黄歇
我愿尽朋友之谊。尊夫人和令爱丢失了,你们可以放心而去。你走后,我会让人寻找尊夫人和令爱。一旦寻到,黄歇会
派人专程将她们送到赵国去。”
“谢谢!”荀子想了一下说:“令尹!感谢你为荀况不辞劳苦奔波。我听说富贵的人离别时赠送的是财物;品德高尚的
人离别时赠送的是嘉言。荀况我不是富贵的人,只好冒充品德高尚的人,赠送你几句话。”
春申君拱手:“请指教!”
荀子:“一个人想全面认识一件事情是很难的。往往会被偏见所蒙蔽,而不明白正确的道理。楚国的未来系于令尹一身。
若想正确明晰事理,应当近贤良,远小人,明是非,辩忠奸。”
“啊!……”春申君无言以对,“黄歇一定牢记荀老夫子教诲。”
荀子:“告辞了!”
李斯扶荀子上车。
春申君:“老夫子!一路保重!”
荀子与春申君挥手告别。
陈嚣赶车启程。
车马渐渐远去。
在韩国都城郑城僻静的街道上,韩非府邸院门紧闭。老仆人弓腰打扫路径。
韩非府邸的大门正路通客厅,客厅后面是书斋。韩非伏案专心著文,他身后的书架和地面上堆满了写过和未写过的竹简。
韩非夫人,一个十分娴淑的女人,缓步走进门来,站在韩非身后,为韩非轻轻地打扇。
韩非感到有些凉意,回头望见夫人,一阵轻松地:“啊!夫……夫人,我的这一篇文章写完了。”
韩非夫人:“叫什么名字?”
韩非:“《有度》。”
韩非夫人俯身去看,念道:“‘国无常强,无常弱。奉法者强则国强,奉法者弱则国弱。’夫君,你开篇第一句就写得
很好呀!”
韩非得意地:“是么?”
韩非夫人:“是的。我想,你若把这篇文章送给大王,大王读了这开篇的第一句,就一定愿意再往下看的。”
韩非叹了口气:“唉!也许它……到不了大王手中,就被那些蠹虫给吃掉了。也许到了大王手中,大王初看这头一句,
也就将它扔了。”
韩非夫人鼓励地:“不会的。公子屡屡向大王谏言,你的学识,你的赤子之心,总有一天会感动大王的!”
韩非:“但愿有……那么一天吧!”
韩非夫人突然想起地:“公子,适才家奴禀报说,荀老师带着弟子李斯和陈嚣昨天到郑城了,就住在城内馆舍当中。”
韩非惊喜地:“怎么,荀老师到韩国来了?”
韩非夫人:“听说他们是往赵国去的。”
韩非不解地:“荀老师在楚国做兰陵县公,为什么又要去赵国呢?”
韩非夫人:“不清楚。公子,你应该到馆舍中去拜见荀老师呀!”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韩非转念道,“只是,我……我见了老师说……说什么呢?与老师分别的时候,老师曾经勉励我,要像当年
申不害辅佐韩昭侯那样,成就一番大业。我费尽心血为韩国变法强国写下的上书,一次一次被大王打回来。面见大王又
一次一次吃尽了白眼。那些被大王重用的所谓高人,长者,勇夫,都是一些不守法令、贪图私利的蠹虫。国家赖以富强
的农夫和战士,劳苦而又贫贱。而那些国家的蠹虫却享受着富贵和尊荣!我的主张无人赏识,我的文章只可以当柴烧,
见了老师,我……我说什么呢?”
韩夫人:“咳!说也是呀!……,那……,老师多年不见,如今来到了家门口,你就不见老师了?”
“我……”韩非内心痛楚地摇头:“咳!我……我见到老师说……说什么呢?”
老仆颤颤巍巍地走进来:“公子!门外有人要见你。”
韩非:“是什么人?”
老仆:“说是你的老师和师弟。”
韩非吃惊地:“啊?荀,荀……荀老师来了!”
急忙起身走出书斋去迎接。
韩非与夫人匆匆走到庭院中。
老仆将大门打开。荀子、李斯和陈嚣出现在门口。
韩非激动地伏地跪拜:“老师!……”
荀子亲切地搀扶起韩非:“韩非!起来起来。”
李斯、陈嚣拱手施礼跪拜:“师兄!”
“师弟!”韩非抓住李斯、陈嚣的手,不知说什么好。许久才想起向荀子等人介绍他的夫人:“这,……这是我的夫人。”
李斯与陈嚣心中暗自吃惊。
韩非夫人向荀子施礼:“荀老师!”
韩非向夫人介绍李斯、陈嚣:“这是师弟李斯和陈嚣。”
韩非夫人:“请到家里坐吧!”
荀子:“好!”
荀子、李斯、陈嚣进入韩非府内。
在韩非府邸客厅里,老仆为客人和主人一一斟水。
李斯说:“师兄!我们随老师去赵国,一路上老师总是挂念你。因此特意绕道郑城,来看望师兄。”
荀子呷了一口水说:“是呀!常言师徒如父子。韩非跟随我多年,临淄一别,心中常常挂记。这次由楚国去赵国,就
是多走上几天的路程,我也要来看你一看呀!”
韩非听了李斯和荀子的话,心中更为激动,多日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。他突然跪地,失声痛哭:“老……老师!……“
荀子看到韩非的样子,也情感激动:“韩非!……”
韩非:“老师!您能记得韩……韩非,专……专程前来看我,这,这……让韩非心里感……感激不尽!……”韩非哭泣地说不
出话来。
荀子眼含热泪:“韩非,老师很想念你呀!起来,快起来!”
韩非并不站起,继续哭诉:“老……老师!您的教导弟子从未忘记,怎奈韩非无能,对……对不起老师的教导。自从离开
老师,自齐国回到韩国,韩非无人理睬,四处碰壁,我……,我像一只丧家之犬……”韩非哭得又说不出话。
荀子也悲怆地:“韩非!你不要悲伤。老师和你一样,也是四处碰壁,像一只丧家之犬呀!”。
荀子与韩非师徒二人抱头痛哭:“韩非!(老师)……”
李斯、陈嚣也伤感地擦拭眼泪。
陈嚣上前扶起韩非说:“师兄,请你起来慢慢地讲话。”
韩非站起身止住悲泣,说:“弟子跟随老……老师,不仅学到了知识和学问,还学……学到了老师做人的精神和品德。
弟子回到韩国之后,一心为国效力。多……多次向大王上书谏言,力主依法治国,改革朝政。可是大王一味听信那些奸人
的话,对韩非的话却只字不听。那些奸人更是嘲……嘲笑讥讽韩非说话结结巴巴,还会有什么强国的妙策?”
荀子气愤道:“人间的最大祸患,莫过于愚昧昏庸之辈毁弃德才兼备之人!”
李斯:“师兄!老师在齐国被人谗言相害。到了楚国,依然是诽谤之言漫天飞舞。让春申君也对老师怀疑起来。因此,老
师才一怒之下离开楚国,到赵国去。”
荀子安慰韩非说:“韩非,芷兰生在荒山野谷,不会因为无人赏识便失去芬芳。贤士居住在穷乡僻壤,也不会因为不被任
用就没有真知灼见。你要相信自己,最后成功的一定是你!”
韩非把荀子、李斯、陈嚣请到书斋来。韩非指着满墙书架上面摆放的书简:“老师!您……您看,这就是我给韩国大王写的
书简所留下的底稿。”
荀子欣赏地点头。
陈嚣赞叹地:“师兄!你写了这么多呀?”
李斯取下一束书简随便翻阅:“大才!奇才!”
陈嚣:“像师兄这样的大才,韩王不用,真是瞎了两只眼睛。”
李斯:“师兄!你既然不被韩王所用,不如随老师一同到赵国去吧!”
陈嚣:“是呀!师兄,随我们去赵国吧,不要守在这儿总受窝囊气!”
韩非摇摇头:“不!一则,我如今已有家室;二则,我是韩国人,不忍心看着韩国受人凌辱。我相信,总有一天,我对
韩国会有用处的。”
荀子说:“韩非说得对,明珠埋在土中,终有一天会放光的。”
韩非夫人进来:“荀老师!饭备好了,请用饭吧!”
韩非:“老师!请用饭。”
荀子:“好!”
荀子与李斯、陈嚣由韩非陪着一同来到餐厅。
韩非夫人:“荀老师!你们来得匆忙,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,叫人做了这些,不成敬意,只好委屈你们了!”
荀子:“哎!不要客气。我们来到这里,为的是看人,不为吃饭。李斯,你们说是吧?”
李斯与陈嚣点头:“是,是!”
韩非:“老师,请上坐!”
荀子也不客气,坐在了上席。
荀子:“韩非!记得那年我从秦国到齐国,中途被韩国虎牢关的守将把我当作秦国的奸细抓起来,恰好遇上了你。那次真
是太巧啦!不然,我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苦呢!”
韩非:“那是学生第……第一次见到老师。韩非对老师敬慕已久,万……万没有想到,能在虎牢关拜做老师的弟子。”
陈嚣:“这是一种缘分。”
李斯:“是一种难以想得到的机遇。”
陈嚣:“无论叫什么吧,反正老师解除了危难,韩非师兄拜了老师。”
韩非:“老师!怎么不见师母和幽兰她们?”
荀子:“咳!……”
李斯:“师母和幽兰在路上失散了。”
韩非吃惊:“怎么失散了?”
荀子难过地:“不提这个了!大家吃饭。”
韩非夫人:“对!请老师快吃饭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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